说他们手无寸铁,倒也不太正确。
云初仔细观察了一下,木质锄头虽然是木头做的,但打在人的脑袋上肯定也不会比铁的差到哪里去,还有那些沾着泥土渣的,生锈的铁农具,对于云初来说它们破旧又陈腐,但是作为盛怒之下一把趁手的武器,云初甚至这时候再考虑这件事——她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可以胜任的。
她就站在那里,脸上没啥情绪,即使现在她可以活动的范围被一缩再缩,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,人的眼中向来映照不到自己的情绪,就像她现在眼中也只能看见眼前的混乱与疯狂,而看不见自己的不解疑惑,所以,没有回答。
眼见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带着风声朝她肩头砸来,云初终于舍得移动,虽然最开始只是稍微抬起头,就像是要更好地看到锄头挥舞的动作。她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,并非攻向挥锄的村民,而是手腕一抖,剑身精准地拍在锄头木柄的受力点上。
如果她用的不是刀背,按照她的攻击点位,这个人应该至少被削掉半只手。
但是她用的是刀背,这个被推到最前面的可怜虫只觉得虎口一麻,锄头已然脱手飞出,远远落在地上,飞起一阵沙尘。
她的反抗似乎引起了更多不满,几乎在下一个瞬间,左侧的另一把一把割草的镰刀看起来锋利许多,云初看到了上面闪烁的反光。她身形微侧,剑脊如灵蛇般贴上镰刀的铁刃,一引,一送。持镰刀的那人只觉得一股旋转的力道传来,镰刀便不受控制地脱手,旋转着插进了旁边的土墙。
惊呼声、金属和木棍落地声此起彼伏。单薄却又显眼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,如同穿花蝴蝶,又似鬼魅无形。她的剑,始终未曾用开刃的那一方对着任何一人,只用剑身精准地格挡、拍击、挑落。每一次出手,都必然有一件农具应声飞脱掉地。
她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人,甚至连他们的衣角都未曾划破。她只是重复地执行着一个动作——解除他们的武装,将他们重新变回“手无寸铁”的状态。
片刻之后,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村民们,此刻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,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,又惊又惧地看着圈子中央那个气息平稳,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人。地上散落着一地的农具,真有趣,云初想,他们刚刚看起来还有几乎要出征的勇气,只是几分钟,她甚至可以走出一条毫无阻挡的道路——没人敢挡在她的面前。
云初环视一圈,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,收剑而立。
“现在,你们手无寸铁,”她说,“所以我不会对你们本身出手。”
说完,云初不再理会那些复杂的目光,转身,就要步履从容地离开这片陷入诡异寂静的村庄。身后,是满地狼藉的农具,和一群被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与原则所震慑的村民。她有着自己的想法与理念,用一种近乎羞辱的,高高在上的模式,解决了一次本该出现的针对自己的信念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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