态都像极了她。”
江落努力回忆了一会儿,这才发现她来江东已经这样久了,久到她脑海里母亲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,甚至突然有人提起她的母亲,她心里还有一种陌生的感觉。
她看着谢大人的眼睛,轻轻问他:“舅舅记地竟这样清楚吗?”
谢大人说几句话就得喘会儿气,一举一动都显得无力,虽嗓音沙哑,倒是吐字清晰。
他用混浊的双目打量着她,目光仿佛穿透了她,去看历历在目的往事。
“我是家中老大,我父亲有很多孩子,但我最疼爱你母亲。”
“如果不是当年那些事情,我本是要以半副身家将她嫁入琅琊王氏的。”
说到这里他突然坐直身体,眼冒精光。
“只要有我在,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她。”
“人们总说世家望族养出来的女子都是为了送出去巩固家族利益的,但是世人焉知这里面就没有家人的十分真心在里面。”
他铆力说完大段的话后,忽然又沉寂下去,低着头不知是在怨怼还是在悔恨。
江落上前伸出手覆上他的,蹲下去抬头看着他。
“今日雨过天晴,舅舅想不想出去看看?”
这场景一如当年别人都怕他,只有她敢靠他这样近。
谢大人点了点头。
江落将他扶到外面的树荫下坐了一会儿,春日暖阳晒地人昏昏欲睡,他高兴地与她讲了许多往事,江落这才知道,原来自己的母亲年轻时也如此富有生机,后来却被生活磋磨地没有半分脾气了。
给他喂药的时候,谢大人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:“他很好。”
等他睡下,江落又去看了公主。
王室自洛阳南迁建康之后就一直受制于士族门阀,所以公主看起来身份尊贵,实则连一些世家的嫡亲小姐都比不上,又因着她不够漂亮,私底下不知遭了多少白眼。
所幸她并不在意,无论是心理上的挫折还是生理上的改变,似乎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阴影,剥去那层物质的外壳,她依然是她自己。
公主挺着肚子半躺在那里,看上去丰腴很多,见到江落亦是很惊喜。
她毫不吝啬地用优美的语言去夸赞她,坦然直白地告诉江落见到她自己有多么开心。
江落也很会讨她欢心,又是给她剥橘子,又是捧着书给她读话本,公主嗔笑着指挥她给自己拿需要的东西,江落乐颠颠地跑来跑去。
她撑着脸跪趴在坐榻旁,漫不经心地问公主:“有小孩子是什么感受?”
公主抚摸着肚子告诉她:“初时会觉得有些麻烦,但是一想到以后可以教他长大,他身上会有心上人的影子,就会觉得很奇妙。”
江落认真地点点头,公主笑了笑,也伸出手抚了下她的额头,江落很配合地眨眨眼睛,公主问她:“你想摸一摸我的孩子吗?”
江落说想,然后就想把手凑过去。
这时候谢朏端着药悄无声息地从外面走进来,吓了两人一大跳。
他很紧张两个人的举动,过一会儿就寻个借口将江落打发出去了。
江落百无聊赖地在谢府转悠,这里的建筑紧凑,随处可见花窗,一步一景,曲径通幽。
等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,却发现一堆人抬着东西在院中进进出出,她叫住一个人问: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那个人恭贺她一番,跟她说:“这是吴郡顾氏下的聘礼。”
江落心中疑惑,她前些日子明明听那些贵女们说顾荣正在与琅琊王氏议亲,琅琊王氏正欲以嫡女结交江东士族,从而扩大自己在江东的影响力,似乎陛下也很支持。
江落看着那些聘礼,又想起顾夫人的话,不悦地往房间里走。
江落觉得顾荣在这个时候聘她为侧室,就是有意羞辱她,她不愿当顾荣的侧室。
尤其是近来听说了那出闹剧,她更断定喜欢上顾荣这种人是一件可怕又倒霉的事情,他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置人于死地的。
一想到以后要跟别的女子一起侍奉顾荣,江落心里就有些说不上来的膈应,她虽然喜欢顾荣,却不是非他不可。
江落不屑地想:顾荣恐怕还觉得给她一个侧室的名分是对她的恩赐。
顾荣不要她,她换一种活法就好,但若是给顾荣当侧室,便要任人宰割了。
她深知婚事可决定一个女子的一生,心里越发觉得顾荣可恨,她不想这样嫁给顾荣,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,除了去求谢朏,竟没有别的方法反抗。
眼看外面天色渐晚,江落坐立难安,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,快速跑到谢朏的门前,叩开了他的院门。
谢朏问她所为何事,江落理了理散乱的鬓发,竟给他跪下了。
她说:“我不愿当顾荣的侧室。”
“求兄长放我一条生路。”
谢朏愣了一下,哑然失笑,他将她扶起来,看着她的眼睛说:“阿落